據(jù)《太原市南郊區(qū)志》記載,清道光6年(1826)西邵村就有了造紙作坊,年產(chǎn)白麻紙3600刀 (每刀100張)。
在我很小的時候,經(jīng)常到家鄉(xiāng)的紙坊前玩“兌臼”,看操紙,直到上了中學(xué)。所以,很了解做白麻紙的全過程。做白麻紙的原料多為麻皮、麻頭、舊麻繩、紙條、舊書本。從原料到成品,工序大致為:揀,即把造紙原料中的廢物如鐵絲、書釘、木條和沙土盡量揀去抖凈,用“破麻斧”把麻繩疙瘩砍開;泡,把舊麻繩、舊紙巾分別浸泡在直徑一丈多深四尺多寬的“篩兒”中;蒸,把浸泡好的麻繩放到大蒸鍋里用高溫蒸餾,使其變軟變綿;剁,把蒸過的麻繩理順整成把,左手用“麻押兒”把麻繩扣牢,右手揮動大刃“砍麻刀”,把整把的麻繩剁成三厘米長的短圪節(jié)。說起砍麻來,那可是技術(shù)活,弄不好會砍到手,要做到穩(wěn)、準(zhǔn),恰到好處。在我的記憶里,西邵砍麻技術(shù)最好的人是大青、猴禿和賴毛了;碾,把碎麻、浸泡好的舊書本上“碾子”碾,直到碾成細(xì)、稀纖維狀;洗,把碾好的紙漿放到“篩兒”中的“臥單”內(nèi),將“篩兒”加滿水,兩人各站在“篩兒”的一側(cè),用“杷只”反復(fù)洗,直到洗得白凈為止;操紙,用“糞窩”(抬筐)把紙漿放進(jìn)“汗池”中,往“汗池”內(nèi)加水,加到適當(dāng)位置。然后,兩個人坐在汗池邊上,用“攪汗棍”進(jìn)行“攪汗”,直到攪勻。最后用“籠”把紙漿從“汗池圪斗”邊往外攏,直到把籠固定在汗池的中間。操紙時,先用“套麻圪都”把麻紙漿攪起來,把“竹簾”放到“架子”上,用“押尺”把竹簾壓好,把紙漿撈上兩次后,粘到臺臺上,一張張地往上加,一個人一天要操五刀六刀,最多操八刀……第二天,婦女們把操好的“胚只”用“淺(音)底兒”扛到大街上,放到“三角(jue)”上,用“刷兒”一張張地貼到墻上曬干,再一張張地揭下來,白白展展的麻紙就成了。
那時的西邵村,到處是用白灰和草紙和好的泥抹的白墻,那是用來曬麻紙的。到了冬季,在作坊里做有“火墻”,火通火墻,火墻上有煙囪,操的紙可用火墻烘干。
白麻紙是既傳統(tǒng)又經(jīng)濟(jì)實用的民間用紙。在漫長的歲月里,它對于人們的生產(chǎn)、生活、學(xué)習(xí)真可謂功不可沒。老百姓用它糊窗戶,既擋風(fēng)又防寒,風(fēng)吹還不易破。還可用麻紙打養(yǎng)層(頂棚),筋骨堅韌,拉扯不斷,平平展展的,非常美觀。小學(xué)生寫仿不走墨,耐揉搓。做賬本,好保管,不蟲蛀,保存年代久遠(yuǎn),實是當(dāng)時所有普通百姓的常用品。
到了上世紀(jì)80年代,白麻紙逐漸從大眾的視線中淡出,而古老的白麻紙造紙術(shù)在西邵村也已失傳。